生根活佛:一切众生都是父母
我十八岁时离开了家人和益西寺,到四川德格县扎科五明佛学院学习.到了佛学院,可是心中却一直牵挂着家里的母亲,因为我离开她时,她得了很严重的病,母亲为了我的前途,不顾自己生死和病苦,仍然支持我去佛教学院读书。天下所有的爸妈都一样,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,可以失去生命,但孩子呢,别说为父母而失去生命,很多人连孝顺的心、感恩的心都没有,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。
我来到佛学院已经半个月了,但还是无法安下心来,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母亲,经常泪流满面,师兄们看到了,都过来安慰我,但我还是静不下心来。有一天我梦见母亲死了,家人在安葬她,我自己在梦里大哭,睡醒时我还在哭,枕头都被眼泪打湿了,这件事情被我的大恩根本上师尼马持智知道后安慰我说:“孩子,不要伤心,你的妈妈不会有问题的,若你不放心的话,你去问雍仲登孜大师,也许他会知道。”我虽不知道上师的用意,但还是按上师的意思去找了雍仲登孜大师。
雍仲登孜大师身材高大,脸色幽黑,眼神很凶,有点儿像黑人,我见到他时他没有穿衣服,赤身露体正在草地上打坐,身上有很多蚊子和小虫在吸他的血,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,就像死了一样,周围花朵上的蜜蜂在忙碌地采蜜,蚊子和小虫在大师身上飞来飞去。在那样一个环境里,他竟然还能安下心来修行,那么安静,那么轻松,那么自若!要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,否则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,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修行人吗?把自己的血布施给蚊子和小虫,多么伟大啊!
我靠近雍仲登孜大师的时候,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找他,闭着眼睛,小声地问我:“找我有事吗?”我希望他睁开眼睛看看我,但他还是闭着眼,我就跪在他的旁边问:“来佛教学院之前,我妈得了严重的病,不知现在如何?请大师指点。”听我说完,大师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我,左右打量着我,目光停留在我的右边,对我说:“你的妈早就死了,是你杀死的。”
我听到这句话,心里开始焦急,但又半信半疑,我就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“那你为什么问我?死了就死啦,哪来那么多的疑问,烦不烦?”我心里暗想,他为什么说话口气那么凶,哪里像个修行人吗?我正在疑惑时,大师好像知道我的心思,他说:“我不像修行人,那你像修行人吗?”好象雍仲登孜大师生气了,我再也不敢多问,就觉得他说得没有错,我的妈一定死了,想到这里,我的眼前一片黑暗,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。当时我身上只有五十元,就拿出来三十元供养给他,请求他给母亲超度,这时雍仲登孜真的生气了,他说:“嘿!我今年八十五岁,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接收过别人供养的钱,呵呵,你想让我下一世来到人间,给你还债吗?我才不会上你的当。你不要求我超度,我同样会超度的,因为她也是我的妈。”怎么回事?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,而且我的妈才四十八岁,怎么能有他这么个儿子呢?也许我听错了吧!我顾不上想那些问题,决定马上回家,在匆忙站起来的时候,一不小心,踩死了一个蜜蜂,雍仲登孜大吼一声说:“现在你又要哭了,刚才你踩死了自己的妈,现在又踩死了一个你的妈。”我想,“大师是不是疯子?”他紧接着说:“你才是疯子,疯子才踩死自己的妈,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,不超度,你的慈悲心在哪里?”“天啦,太神奇了,我心里想什么他就知道,他一定有他心通。”我心里这样想着,他就手指对着我说:“小和尚,你是什么人,我从来没有修过神通和他心通,你不要小看我,也不要想得太多了,神通能够证悟吗?神通是鬼变的,我是鬼吗?先把你自己母亲的尸体安葬好,我再收拾你。”他交给我两个蜜蜂的尸体,我为它们念了超度经,然后把它们埋在地里。
安葬了蜜蜂后,大师问我:“你在佛学院学习什么?”“《法海》”“《法海》书的第四页里讲些什么?”“发菩提心,一切众生曾经做过自己的父母……。”我没有说完,他就抢过我的话,问我:“你做到了吗?”这时我恍然大悟,羞愧无比。他又说:“你坐下的时候杀了一个妈,站起来的时候又杀了一个妈,你一生中准备杀多少个父母啊?”这时我才知道雍仲登孜大师生气的原因,感到很惭愧,很后悔,我就五体投地地对雍仲登孜大师磕头。诚心地说:“请求大师指点。”雍仲登孜大师对我点点头,开始说:“孩子,学佛不在文字之上,而在内心修行之上;学佛的目的并不是学问,而是觉悟和应用;光口说菩提心而不去实际应用的话,就像纸上谈兵,是没有用的,把一切众生当做父母,这就是菩提心;修行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。”
雍仲登孜大师又问我:“刚才你在说谁有病?”“我妈”“你到底有多少个妈?”我不知道该怎么问答,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,原来我自己真的愚痴,太笨了,赶紧说:“大师,天下的众生都是我的妈,但我来佛学院之前,我今生的母亲在生病,现在不知道她的情况,请大师指点!”雍仲登孜大师开心地哈哈大笑,他说:“希望你以后将一切众生都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来修行,那你今生的妈死不了,她在忙工作啊!你放心地去学习吧!”我顶礼之后告别了大师。
那边的条件不像城市里,交通不方便,不通电,更没有电话。想要回家看父母不是很容易的事,需要步行一百五十公里,然后再坐车一百多公里才能到家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雍仲登孜大师这么一说,我真地相信他的话,再也不为母亲担忧,可以安下心来学习了。我回宿舍后,才知道雍仲登孜大师是虹化身夏扎哇的大弟子之一。
我拜见雍仲登孜大师的第三天下午,从家乡来到佛学院学习的人说,那天我离开家之后,我妈的病就好了。听到这个消息我更加安心了,同时也对雍仲登孜大师产生了无比的信心和崇敬。这是我自己亲身经验的一件事。也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件事。
事实上,在无数次的轮回之中,所有的众生都曾做过我们的父母。直到现在我还忘不了雍仲登孜大师的尊尊教诲:“希望你以后将一切众生都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来修行”。